章台杨柳

【新茶ホム】小型文学沙龙

梗源:


这篇拖了很久。一开始搞得像什么阅读体和观影体的简陋混合物,终于找到思路,成功插入了一部分剧情和感情线,然后又一度怕把握不好度,从同人变成借角色的口说自己的话,但梗很可爱很合适就还是努力写完了。真涉及的作品其实不多,选择也比较随意,不可避免地存在一定剧透,怕提到自己雷点或者不想被剧透的作品的话可以先拉到文末看一下作品单,欢迎讨论。



即使是恶之首脑也不是全天候策划犯罪的,莫里亚蒂发誓,自己只是普通地心血来潮,想关心一下自己宿敌的动向。

管制室里没有经营顾问的身影,以福尔摩斯旷工的频率竟然还没有被开除,简直让人对迦勒底的管理水平产生质疑。

不过迦勒底所有者或者福尔摩斯本人都不会听到这番腹诽,莫里亚蒂很快就确定了搜索目标正呆在个人房间里。

他曾在心里对福尔摩斯的活动预设过若干种可能,从某项秘密调查到握着针管沉浸在某个飘忽的有害美梦里,但不管怎么说,斜倚在多功能沙发上欣赏光屏播放的电视剧确实属于计算之外的结果。

在此基础上,摸鱼看剧的侦探甚至端着杯红酒又有什么值得过分意外的呢。


开门声让福尔摩斯转过头来:“早上好,还是晚上好?我现在有点缺乏对时间的明确认知。”

“御主一小时前吃了午饭,而我注意到迦勒底的在职员工似乎不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莫里亚蒂跨进房间,旋即被屏幕吸引了注意力。

“你不太可能注意到那个,鉴于我非常确定目前没有等待我去完成的工作。”福尔摩斯冲眼前的屏幕挥挥手,“适度的休闲活动也是必要的。”

屏幕上是基列莱特小姐可能会喜欢的内容,但观众换成福尔摩斯本人,见证者大概会更倾向于感叹英灵这一存在的奇妙性。

莫里亚蒂难以抑制地拔高声调:“认真的?”

“要一起吗?”福尔摩斯向沙发的另一侧示意。

饶是莫里亚蒂也被这过于理所当然的邀请震得呆了半秒,结果大为后悔地发现自己错失了最佳的讽刺时机:“你的自恋程度总是能令我叹为观止。”

“如果你对自己的戏份不够满意的话,我记得有部以莫里亚蒂为主角的作品受到好评,我还是很想听听你对英国阶级制度的看法的。”

莫里亚蒂在沙发上坐下:“请务必播放你给我充当肉垫那段。”

“也要正视自己的差距啊,教授。”

“我倒是觉得作为教授那部分非常写实哦,特别是给某个学生打零分的时候。”莫里亚蒂悠然回应。

“也没有那么糟糕吧。”福尔摩斯换了一种声线抗议,如果海伦娜女士在此一定会觉得过分耳熟。


挪威探险家西格森先生和他的游记名不见经传,由此,他对朋友提起自己作品时有多少自吹自擂的成分也值得商榷,毕竟西格森先生马甲下是个会在自己发表的文章标题下划线然后放在合租人眼皮底下的人。

不过,莫里亚蒂却千真万确读到过出自西格森先生之手的杰出作品。可惜这作品受众范围比寄给编辑的稿件更小些,以“尊敬的莫里亚蒂教授”作开头,塞进信封贴好邮票给值得尊敬的教授本人寄来。

来信就《小行星力学》中的某些理论问题同教授展开讨论,思维大胆严谨,水平足以使教授所有的学生感到羞愧。经过数月的信件往来后,西格森出现在教授的课堂现场。

当时的西格森先生挪威血统貌似并不明显,至少他用的信纸是伦敦商店里囤货最多的那款,口音听来虽然不是伦敦本地人,但超不出英伦三岛的范围,用出租房间的煤气灯烧咖啡煮鸡蛋以解决一日三餐中的两餐。

新来的学生生对独立研究兴趣有限,反而对深入了解教授的理论情有独钟。在教室里的其他人忙于誊抄黑板上笔记的时候,西格森就已经同教授展开第三个角度的深入探讨了。

这种连旁听生都未必称得上的关系随着西格森的辞别而终结。即使是现在,莫里亚蒂也得承认西格森先生是当年自己疲于对牛弹琴时为数不多的安慰,但这不意味着旁听生依旧可以得到教授的好脸色。

“假如真的没有那么差劲,就不会转行了。对吧,西格森先生?”

显而易见,对假身份进行回收再利用总是需要慎重以待的事情,铺垫好背景的便利很可能抵不上增长的暴露风险,推翻一部分基础设定更是自掘坟墓。自信和发疯向来在福尔摩斯身上只有一线之隔,才会在明明可以新建立一个身份的情况下,翻出曾经的假身份更改职业国籍披挂上阵。


莫里亚蒂有点怀疑自己的到来激发了福尔摩斯的兴致,证据是侦探正热情地向他推荐一系列福尔摩斯衍生作品。

“或者来本小说如何,有些作品相当不错。”

房间的主人挥挥手,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摞书——这个侦探把魔术用在这种地方吗——拿起一本做展示:“来嘛,虽然年龄大了,也别这么暮气沉沉的。”

“别担心,我作为学者的求知欲还活蹦乱跳呢。比如我现在就非常好奇你从哪里搞到这些宝贵资源的。”莫里亚蒂咬牙切齿。

“有些来自基列莱特小姐的收藏,其他部分,”福尔摩斯停下来想了一想,“说明我热爱阅读吧。”

“自大也该有个限度。”被敷衍的教授嗤之以鼻。

“有趣这个理由怎么样,约翰.克莱把你称作仙女般的教母可不是在哪都能看到的。”

“那个挖了条通到银行金库地道的皇亲国戚?”莫里亚蒂脑海中浮现莫兰上校大声称赞他为全伦敦罪犯的仙女教母的生动形象,不由得痛恨起自己的联想能力来。

福尔摩斯注意到老对头脸上的古怪表情,笑得双肩发抖:“想到哪位得力手下了?”

“莫兰上校。”莫里亚蒂叹口气,“必须得说,就安排线索引导调查而言,我还是有些比放在写字台抽屉里的剃须香皂更好的主意的。”


福尔摩斯带着几分心照不宣眨眨眼,把酒瓶向外推了推:“我假设你也愿意来点。”

莫里亚蒂简单审视了桌上摆放的其他物品:“恐怕我尚且没有欣赏波尔多配黑巧克力的品味。”

“我想我们能给你找到些更合适的,不,果然还是没有吧。”福尔摩斯虽然叹了口气,但实在没带多少遗憾的味道,“要配菜还是去食堂比较好。不过柜子里有一两种威士忌。”

客人从房间主人的酒柜里抽出一支麦卡伦启封:“这么多年后,和你共同用餐看起来依旧像个巨大的错误,真是完全不令人惊讶。”

“至少当初你还拥有菜单的绝对控制权,可见情势是在倒退了。”福尔摩斯戏谑着摊开手。


1890年12月的伦敦没多少特别之处,莫卡伯爵夫人的宝石搅起满城风雨,但多数伦敦居民心目中,窃案远不如即将到来的圣诞节值得关心。

著名数学教授莫里亚蒂的居所附近新来了一个卖艺的年轻人,整日在街角拉着小提琴,对愿意留下钱币的绅士淑女露出感激的笑容。教授本人受这种微小环境变化的影响倒是并不大,计起价来值一个便士,分两次支付出手。

转过天来是圣诞节前夜,尽职的演奏家换上更为欢快的曲调,目送街头行人步履匆匆经过。

入夜时分有位须发皆白的老绅士驻足,带着若有若无的异乡风尘,向小提琴手致以真挚的赞赏。

“在这样的日子里一个人呆在旅馆里未免有些孤单。倘若你愿意的话,我打算请你吃顿晚餐。”

乐于从命,当然。开胃头盘足够完成基本的寒暄,洋葱汤香甜浓郁,很适合作为投契交流的一部分。

解决掉牡蛎后老绅士要了一瓶香贝丹,而小提琴手分享了一个故事,故事包括勉强维持收支平衡的中产家庭,失业和突如其来的疾病,还夹杂了些没能很好掩饰的对工作介绍所和街头巡警的抱怨。

“我在有个朋友,”老绅士语气里带着斟酌的意味,“他们在为自己十岁的儿子寻找教授小提琴的家庭教师,你觉得能自己胜任吗?”

“是,是的,请务必让我试试,我不会让您失望的!”年轻人眼睛闪闪发亮,喜悦几乎从声音里溢出来,“愿上帝保佑您!”

于是街头穷艺术家在餐馆门口道别同好心的法国绅士,口袋里装着后者写下的推荐信,在钟敲响零点钟声之前向对方送上祝福的微笑。


三个月后莫里亚蒂同时收到两封信件,一封充满计划失败的不安,另一封客气地——未免过于客气且不必要了些——表达了对教授推荐的家庭教师的欣赏之情和对教授本人的感激之意。

考虑到街头演奏家不仅在圣诞节次日就把兴趣转向了家禽养殖业,更自新年伊始就在妨碍伦敦地下犯罪帝国方面更上一层楼,推荐信有没有派上用场实在是个微妙的问题。


“圣诞节的那份工作,你是本人前往就职的,还是找了合适的代替者?”莫里亚蒂决心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诚挚的发问没能得到应有的回报。“我工作起来一向尽职尽责。”福尔摩斯相当理直气壮地回答,同时忽视掉自己企图蒙混过关的事实。

“难以置信,”莫里亚蒂把这个词说得像是“理所当然”,“玛修是怎么容忍这种偶像的。”

“我想我们已经在共事和个人习惯方面找到了某种平衡。不管怎么说,虽然很高兴能给少女带来快乐,但诸如同羽蛇神比试摔角这种安排能避免还是再好不过了。不,如果你说自己忘记了我是不会相信的。”福尔摩斯竖起食指晃了晃,“你当天晚上就特意过来嘲笑了我大半个小时。”

“哎呀,真是记仇。”


屏幕上剧集走到片尾,莫里亚蒂以一种反客为主的方式占据了设备的使用权。房间内容纳的实体书籍毕竟有限,但电子设备的存储量就要大得多了。

“我不打算对那些出自福尔摩斯名下的奇思妙想负责。”侦探低沉地咕哝,在看到屏幕上跳出的漫画时变成了一声呻吟:“一本不合心意的衍生小说,看在上帝份上,他真的可以去推崇莫里亚蒂的,炸掉自己不对称的建筑作品相比起来都没那么糟糕了。”


“这位凶手先生的作风不太对我的胃口,偏执的性格往往潜藏着不稳定因素。况且单纯的复仇行动利润来源相当单一,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个有钱人。”

杀人犯和福尔摩斯迷两个身份的重合明显给莫里亚蒂带来了某种乐趣,犯罪顾问的语调充满了愉悦,让人很难不怀疑他是刻意调出这本漫画来,好嘲笑宿敌一番。

“几乎所有时候,即兴谋杀都不是个好主意。如果突发的灭口需求用去了已有的布置,原本计划的犯罪行动就应该另找时机。的确,急智偶尔会带来优秀的创意,但代价是十倍于此的破绽。更别说这个案子里时间其实并不紧迫。”


犯罪导师停下话头,对走神的听众投以谴责的目光。

坏学生半点不心虚地眨眨眼:“说起来,我对你那本邪恶教典很感兴趣,介意让我拜读一下手稿吗?”

莫里亚蒂反应了两秒钟:“我给master的情人节回礼?你知道自己可以直接向master开口借的对吧。”

“毕竟是来自你的礼物,我去请求借阅会让master感到为难的吧,说不定还会被紧张地说教'要好好相处啊'之类的。既然你对这种可能性没有表示介意,那直接同你交流看起来要便利得多。”

“我看不出有介意的必要,”莫里亚蒂抬起眉毛,“你凭自身的能力就足够掌握上面的内容。”


福尔摩斯给自己添上更多的酒,他杯中液体的下降速度惊人。莫里亚蒂后知后觉地想到,大概在自己进门之前对方就有点醉了,考虑到福尔摩斯在不同寻常话题上展示出过分的兴致,他甚至可能醉得厉害。

有趣的是,这结论在感性方面缺乏可信度。哪怕在最为正统和经典的记录里,福尔摩斯都没能打造出算无遗策的形象,可人们会抱怨侦探的故弄玄虚,对他的大言不惭感到恼火,却依旧相信他能推出大西洋的存在,甚至不需要一滴水作为出发点。

福尔摩斯有这样一种力量,即使他在你眼前滥饮,你依旧会认为唯一能灌醉他的事物是清醒本身。

“是啦,我也搞砸过嘛。”福尔摩斯轻巧地对未出口的感想作出回应,证明感情用事终归有迹可循。他抬手随意地在空中画出一个半圆,就此概括了那些错误的结论、误入歧途的推理,没能拯救的生命和未能解开的谜题。


“我不确定那是否可行,如果有人要听过侦探的分析,才能察觉自己的疏漏,再以此嫁祸于人,他很可能缺乏能力来顾及其他让事实变得完整的部分,你明白我的意思。”福尔摩斯若有所思地说,“但退一步讲,倘若真的发生过那种事情,我想我也不会知道的。你看,我几乎都被感动了。首先,这个故事诠释了结案后再解释推理的必要性——”

“客观来说的确如此,但我绝不相信你曾有过这方面的顾虑。”

“其次,苏格兰场的亲爱同僚们竟然会因为我对罪犯的大致画像就行动起来,实在令我受宠若惊。”

“当然啦,”莫里亚蒂促狭一笑,“他们可都等着你把人送到眼皮底下去呢。”

福尔摩斯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点红晕,他似乎刚刚觉得自己该更为慎重地选择用词:“保持适当的距离对我们双方的工作都有好处。”

“显然,这对官方人员名声的好处不如你想的那么大。”


“我同官方人员不怎么合得来不是因为他们看不到显而易见的事实,或者犯下过于浅显的错误,”福尔摩斯发出一个稍带恼怒的气音,“但有些事情,有些事情我认为他们本应做到,但他们没有。”

莫里亚蒂眯细眼睛打量他:“就'毫无疑问我比那些人加在一起都能干'的意思而言,这算得上是个委婉表达了。”

“真的,我还以为和一个万能天才当同事有助于自负心的控制呢。”福尔摩斯漫不经心地回答。

莫里亚蒂碰了碰侦探的胳膊,托酒精的福,这个动作显得随意自然了不少。“你有没有想过即使对于所谓应该做到的事情,你的标准也太高了?”莫里亚蒂问,“你独立工作,大可以随意运用那些侦探经验和方法。但审判方法从把人扔进水里火里,让大家拿起剑互相乱砍,到懂得通过指纹弹道获取正确结论,可是不小的差异。”

福尔摩斯笑了一声:“没想到有一天会在这种问题上被你说教啊。”

“我倒是觉得教育你的感觉还挺熟悉的。”莫里亚蒂仰靠在沙发上,“名侦探的卖点不就是更接近真相嘛。大家对现有的审判不满,期待有更为可靠的人来伸张正义。所以所谓的名侦探应付起来才更加棘手啊。”

“我就当作你在称赞我了。”


咨询罪犯的意见大概不无道理,当私家侦探成立受到官方认可的组织,解明真相的任务就又落回到已经不那么官方的无能警察头上。某种意义上,新颖的设定不外乎是传统的变体罢了。

“但不管怎么说,福尔摩斯二世的概念还是太可怕了点。”这是英灵夏洛克•福尔摩斯对这个设定详细的平行世界最直接的感想,“我看他更可能是麦考夫的后代,不,多半是堂亲那边的血脉,也许他和我根本没什么关系,福尔摩斯又不是个稀有姓氏,他大可以去找其他著名人士认祖归宗的。”

“对自己的个人魅力缺乏信心?”莫里亚蒂抬起眉毛。

“如果把拥有子嗣作为既定事实,我倒也可以想出几种可能的故事。”福尔摩斯阴郁地回答,“但我必须说对此加以想象引发了我在教育层面的忧虑。”

莫里亚蒂没办法对这一点加以嘲笑,因为——天哪,在莱辛巴赫下接受水流灌顶的洗礼,以唤醒快要消逝的复仇欲望——他本人早已不在人世的事实都不足以作为安慰。


“当然,我确实有一些亲属,不过我觉得他们处境艰难同自身的处事方式并非全无干系。”莫里亚蒂承认,“我不认为事情会糟到整个家族都无法立足的地步,假如操作得当,他们未必不能借此获利。”

“至少史无前例的大恶棍绝非我的成果,我是宁可关于你的记录越少越好,以及我还是能举出几个类似身份的犯罪者的。”

“而莫里亚蒂的名声甚至轮不到后人费心,自有研究者提出意见。”

福尔摩斯笑了起来:“说到这个,我个人相当喜欢那个因为你禁止我向你女儿求爱,所以我对你的名声大加污蔑的理论,当然,仅限于在你真的给自己找到个女儿之前。”

莫里亚蒂用一种不必要的力度咀嚼点心,大概在想象里还连带咬碎了点别的什么:“那样的话,你就无需担心莫兰上校的气枪了,因为我绝对会亲手崩掉你的头。”


“我记得这里有类似题材的书,啊,是这本。”福尔摩斯在书堆中翻捡出一本,“清白无辜的数学教授莫里亚蒂,和肆意诽谤他人的瘾君子福尔摩斯。”

莫里亚蒂接过那本推荐读物在手里掂掂,难得露出点沉思的神色:“唔,和犯罪毫无关联,单纯作为数学教授的我吗,也不是没有想象过那样的人生啊。”犯罪顾问微微摇了摇头。

福尔摩斯看在眼里:“虽然当初言之凿凿地声称你血管里流淌着邪恶,但果然还是有好奇的时候,你曾经存在不走上犯罪道路的可能吗?”

“啊,你的犯罪血统论。”莫里亚蒂摆出一副蒙受莫大冤屈的样子,“明明是你过于惹人生厌,让道尔爵士都想要干掉你,这么看来真正的罪魁祸首果然是你才对。”

侦探对宿敌突如其来的戏剧化报以耸肩。

“那样的话,人生会很无趣吧。”莫里亚蒂转而用满不在乎的口吻说,“真可惜,要是我做了你的家庭教师,就有机会把你培养成我的手下了,有时候那些人不开窍的程度实在令人恼火。”

“我觉得自己还不至于落到同莫兰上校抢饭碗的地步。”福尔摩斯翻了个白眼。

“果然还是把你直接干掉更好。”前者果断收起好为人师的态度。


福尔摩斯把酒杯丢开,宣告对酒精资源的消耗告一段落。他的视线停留在半空中的一点,又缓慢地移向身边人。莫里亚蒂觉得自己听到宿敌努力拼凑头脑中清醒碎片的声音。

“总归不会比喜马拉雅女雪人更夸张了。”福尔摩斯打了个模糊的手势,慢吞吞躺了下来。

莫里亚蒂在他把头搁上自己大腿的时候没动:“如果你打算说德拉库拉伯爵的事,我就把你的用药记录全部交给医疗组。”

“你先提的,”福尔摩斯绝对在闷笑。“你先提的。”

见鬼,莫里亚蒂想,发现自己也在微笑。


进行目的地为莱辛巴赫的旅行前他们确实还见过一面,但并不如众所周知的那样,发生在著名的贝克街221B。事实上,整件事情更倾向于是个稍显荒唐的意外。

简而言之,跑到对方地盘上的人不是莫里亚蒂,而是福尔摩斯;拜访并非出于自愿行动,而是受人胁迫;还要加上一点,那个把咨询侦探领进门的手下大概以为自己押来的只是个路过的倒霉蛋罢了。

莫里亚蒂花了一点时间理清事情经过,某个搞错路线的蠢货,再加上两个结伴企图旷工的废物,对某个不可能掌握实质信息的过路人心生恐惧,干脆请教授本人进行决断。假如教授要对每个类似处境的客人加以招待,恐怕可能对圣吉尔斯贫民窟的人口造成严重打击。福尔摩斯逼得他左支右绌,不得不用上那些从前绝不会加入计划的手下,结果间接坑到了自己头上,放在几个月前莫里亚蒂会为此笑出声的。

仅此而已,莫里亚蒂可以用子弹在这流浪汉身上开几个血洞,把尸体从某个散发着腥气的活板门送去河里喂鱼。但接下来他曾经服务过的半打最尊贵的客户见不得光的那点事都会被大白于天下——不是只有咨询侦探会接到皇亲国戚的业务,咨询罪犯同样在这方面生意火爆——然后至少半个英国都会变成一团糟,莫里亚蒂不觉得自己能在那种情况下全身而退。福尔摩斯倒不至于以此当自己的保险,至少不是主动把英国置于困境中,但任何人都不应该小觑连锁反应的威力。

于是莫里亚蒂只好挥挥手,指示手下把这个流浪汉尽可能丢远点。那个大块头毫无异议地开始把俘虏向门口扯,后者踉跄了几步,逼得他不得不停下来等人站稳。

福尔摩斯就是在那一刻抬起了头。

他们隔着半个房间对视。莫里亚蒂无端想起二十年前的旁听青年,教室里其他学生都同他有着更为传统且正式的师生关系,而他们交换眼神,分享旁人一无所知的思绪。


很难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怎么发展的。同能理解自己的人进行接触不像是个坏主意,等到有所查觉,他们已经在不归路上走到一半了。如果你被匕首捅了个对穿的同时周围没有合适的医疗资源,那么唯一明智的选择就是让冰凉的异物留在原处。

迦勒底不止把他们拉到了统一战线上,还让他们从“只打过数次照面的对手”,变成了“为某个目标工作的同僚”。互动活动变成了在不会导致灵基消灭的限度内互殴,大部分时间模拟对战室,有时也会忍不住在走廊里动手,最终不得不一同收拾给公共设施带来的破坏。

福尔摩斯不甘不愿地承认莫里亚蒂并非此次事件幕后黑手的场面绝对值得刻进灵基,虽然福尔摩斯大概也对他咬着牙道谢的景象有同感。从伦敦的浓雾一路到新宿的夜空,故事最后走到到某间个人房间,成为数段佐酒闲谈。


“你还好吗?”莫里亚蒂轻声问。

“嗯,我是福尔摩斯嘛。”他的宿敌含混地说,好像这就是所有问题的回答。





前言要太长了简易版涉及作品清单放在这里:

《忧国的莫里亚蒂》(《一个学生》《最后的事件》)

《神探夏洛克•莫里亚蒂》安东尼•赫洛维兹

《名侦探柯南》(《福尔摩斯迷杀人事件》《计时引爆摩天楼》)

《极品戒指》杰弗里•迪弗

《第十三位名侦探》山口亚也

《百分之七溶液》尼古拉斯•迈耶


虽然警告是防剧透但总觉得看不懂我在写什么的可能性更大点(叹气),写了版更详细的解释,更多剧透,其他需要注释的地方也一并放进去了
第一次在文里放链接,如果成功的话就是在这里 



评论(5)

热度(45)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